那是建武三年深秋的凌晨，山坳里结着薄霜的枯草在我膝盖处沙沙作响。作为新兵蛋子的我攥着半旧的藤牌，听着什长压低嗓门布置战术："看到红色信号箭就往东侧缓坡冲！"他说话时嘴里呼出的白气在月光下特别显眼，像极了灶膛里飘出来的柴火烟。

临战前的准备时刻

我们什总共十人窝在灌木丛里，能清楚听见半里外敌营的梆子声。老兵张铁牛正在检查我的装备，突然用刀柄戳了戳我的护心镜："瓜娃子，系带松得能塞进俩馒头！"说着掏出根皮绳帮我重新勒紧，那股子马粪混合汗酸的味道直冲脑门。

双方装备对比

那些刻进记忆的面孔

冲锋信号升起时，我左边三步远的新兵王二狗突然尿了裤子——这事是三天后打扫战场的老赵说的。当时所有人都在盯着那道拖着火星窜上天的红箭，没人注意到这个细节。后来查《戍边军备录》才知道，这种鸣镝箭的燃烧时间只有二十息。

• 张铁牛：十年戍边的老斥候，左耳缺了半块
• 陈大眼：会使连珠箭的神射手，总念叨老家媳妇
• 孙瘸子：火头军出身，背着特制铁锅当盾牌

生死七步间

刚冲过河滩就遇上箭雨，我学着前边的人把藤牌斜举四十五度。三支箭"哆哆"钉在盾面上，震得我虎口发麻。这时候听见陈大眼在右后方喊："龟儿子！老子的箭囊！"后来才知道他特制的鸣镝箭筒被流矢射穿了。

混战中的荒诞时刻

有个敌兵的长矛卡在孙瘸子的铁锅里，两人像拉磨似的转着圈较劲。我趁机从背后捅了那家伙腰眼，结果被喷了满脸血——这事让我后来三个月看见羊肉汤就反胃。张铁牛说的没错，战场上"杀人比杀猪埋汰多了"。

太阳爬上山梁时，我们终于控制住东侧坡地。陈大眼坐在尸体堆上啃着半块馕饼，突然指着我的脚大笑。原来不知什么时候，我左脚的麻鞋底子被削去大半，露出五个沾着泥血的脚指头，在晨风里冻得发紫。

河对岸的炊烟升起来了，混着血腥味的空气里飘来小米粥的香气。孙瘸子正在用他的铁锅烧水，缺口处还在往外冒热气。张铁牛把捡来的箭矢分成两堆，金属碰撞声惊飞了几只啄食的乌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