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月的阳光斜照进教室时,我正在课本上画星际战舰。前排突然传来椅子倒地的巨响——林夏单手撑着课桌,黑色马丁靴正踩在邻班男生的膝盖上。教导主任的怒吼从走廊传来,她却歪头冲我笑:“新来的?放学别走东门。”
林夏的传闻 | 我亲眼所见 |
勒索同学买烟 | 把烟盒砸在混混脸上说不许骚扰女生 |
考试交白卷 | 数学作业本里夹着《时间简史》读书笔记 |
周五晚上在便利店撞见她时,她正把速溶咖啡往帆布包里塞。我鬼使神差跟了三条街,发现她钻进亮着“老王补习班”灯牌的破旧居民楼。隔窗看见她咬着笔杆给小学生讲题的样子,和我课桌里那张35分的物理卷子形成惨烈对比。
当五个醉汉堵住巷口时,我才知道她父亲欠了赌债。林夏把我推进垃圾箱的瞬间,我摸到口袋里没吃完的核桃——物理课她说过这东西砸后颈最疼。后来我们牵着手在雨里狂奔时,她染成栗色的长发滴着水珠,像某种倔强的银河。
教导主任没收她的弹簧刀那天,我在器材室找到1998年版星图。深夜翻进废弃天文台时,她用口红在望远镜上画星座:“猎户座腰带三连星,比永恒更持久的,是正在坍塌的光。”
我的世界 | 她的世界 |
《三体》里的二向箔 | 用圆规在桌面刻下的克莱因瓶 |
母亲准备的维生素片 | 藏在铁盒里的止痛药 |
高考前夜的教学楼顶,她突然扯掉模拟卷撕成纸飞机:“知道黎曼猜想吗?有些答案要等一百年。”我们在纷纷扬扬的纸雪中对视,远处传来保安的手电光,像童年捉迷藏时晃动的灯笼。
现在每当我经过高中校门,总会想起那个带着咖啡香和铁锈味的夏天。林夏最后给我寄的明信片背面,用钢笔画着双星系统轨道——彼此缠绕,永不相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