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得登基那年冬天,我在太和殿台阶上摔了一跤。礼部尚书吓得脸色发青,我却盯着冻裂的汉白玉,突然意识到——这个帝国就像这些石头,表面光鲜,底下早被蛀空了。
那天早朝,户部侍郎汇报江南水患时,我闻到他衣襟下的米糠味儿。下朝后我换上粗布衣裳,在京城南门的粥棚蹲了三天。有个老汉捧着破碗跟我说:「皇上天天吃白面馍,哪知道掺麸皮的粥刮嗓子。」这句话让我把「均田令」草案撕了重写。
| 年份 | 亩产(石) | 农税占比 | 饥荒县数 |
| 永和元年 | 1.8 | 45% | 32 |
| 永和十年 | 3.2 | 28% | 7 |
去年中秋宴,我看着工部尚书敬酒时颤抖的手腕,突然想起《帝范》里的话:「权臣如野马,既要喂草料,也要系缰绳。」
记得提拔寒门出身的李牧之当左都御史时,老太傅气得在御书房摔了茶盏。我当着他的面吃掉茶叶渣,说了句:「老师,这茶苦得像我小时候喝的菜汤。」
北狄可汗送来的狼皮褥子还铺在龙椅上,每次议和派大臣唠叨「仁义之道」,我就让他们坐着感受皮毛里的硬刺。
去年冬猎时,羽林卫新兵张阿牛一箭射穿双层皮甲,我当场解下自己的貂裘赏他。现在各营训练场都贴着句话:「皇上看得见每支箭的落点。」
太子十四岁生辰那日,我带着他去诏狱看贪污的皇叔。回宫路上孩子吐了三次,我却让御厨连续半月做清粥小菜。《治国疏要》里写得好:「龙椅烫屁股,得用万民的热气煨着。」
| 措施 | 实施前 | 实施五年后 |
| 科举糊名制 | 世家占七成名额 | 寒门进士达四成 |
| 官员考功法 | 三年一考 | 岁末突击巡查 |
前日批奏折到三更,掌灯宫女小声嘀咕:「皇上鬓角又白了几根。」我摸着《齐民要术》的书脊想,等秋收后该去黄河边看看新修的堤坝了。晨光透过雕花窗格洒在奏章上,墨迹未干的「准」字映着朝阳,像颗熟透的麦粒。